0326

喜欢互动但又害羞的别扭性子

闲看天下金作马26(上)

  (开饭了)

  空荡的街道上,两人并肩行走,身后跟着一个带刀侍卫。

  原本正是热闹的时辰,此时街上却无半分声响,两人所见之处都是没有人的摊位,冒着热气的豆浆摆在桌上,油条在锅里膨胀变大又逐渐变黑,明明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但却见不到人影。

  在两人未到的远处,几个凶神恶煞的官人正在驱逐吵闹的居民,力图打造一条处处充满人间烟火气却死气沉沉的布景一样的街道。

  范闲挠了挠脖子,那里因为之前的刺杀被划出一道,现在涂了三处研发的祛疤软膏后只剩下一小条粉红色的痕迹,可他总还是觉得皮草擦过那地方会带来痒意。

  李承泽漫不经心的瞧着两旁的景致,闹市街巷,大同小异,况且现在连人都不在,没有什么看头。

  两人保持着并不陌生也不亲近的距离,沉默的向前走去,可经历了这么多,总还是有东西要说的,于是便有人先开了口。

  “最近倒是总见不着人影。”

  “东走走,西看看,瞎忙活罢了。”摩挲着手炉,范闲淡然的说,这是之前太平别院那天两人遇见后,李承泽送的手炉,一个小狮子头的样子,古朴大气很是好看。

  范闲当时倒也不忌讳,毕竟他受伤后,太子也拐弯抹角的送了些补品药材,两边都拿一点,他也不亏。

  "呵,快年底了,各种祭祀典仪的又够忙一阵儿。不过冬猎之后便能放年假,虽然时间不长,但用来消遣时光是够了。"

  “冬猎?抓些什么?”范闲来了兴致,转头看向李承泽的眼里都闪着光。

  “狐狸,”李承泽带着笑凑了上来,范闲下意识往后退,却因为抵上了谢必安坚硬冰冷的剑鞘只好停住,“红的,白的,灰的,做成裘子好看的很。我们会在猎场上见面的,范闲,回来时你或许会穿一身火红的裘子。”

  李承泽靠的近,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橘子香气顺着风被范闲捕捉到了,盯着李承泽放大的眉眼,范闲眉头微簇,随即扬起嘴角,“那倒是有意思。”

  察觉到了什么,李承泽清脆的笑了一声,利落的退后,“是啊,很有意思。”

  一路闲话,范闲不得不承认,他和李承泽算得上是聊的来,要没画舫一夜,他倒真有可能倒向李承泽一派。

  不过啊,李承泽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着实扎眼,谈笑间,遥遥望见监察院的大门,范闲想了个逗弄人的法子。

  虽然清空了一条街,但到了监察院这里,李承泽的人就没有再行动了。

  监察院这地儿平日里来的人本来就少,这段时间京都又暂且平静了下来,这下子让这座本就被四方黑墙围得严严实实的大院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但这也只是唬人的表面,大院真正的眼睛们,那些藏在角落的探子无时无刻不在忠实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想着要被监察院的人见到报告上去,范闲玩心更甚。

  三人在街角停下,李承泽知道范闲是要去监察院,正打算说几句道别的体己话,就被突然埋在肩头的人惊的愣在原地。

  埋在李承泽的颈窝,范闲侧脸冷眼看向谢必安,把他举起的剑按下去,感受到剑首传来的力道,谢必安睁大了眼睛,比起上一次的吃力,现在的范闲变得十分从容,在一手牵制谢必安的情况下,甚至能用另一只手环住李承泽的腰。

  热气从唇瓣往外冒,像是为了找个舒服的姿势,范闲贴的更近了,而那股若有似无的橘子香气也变得浓烈,“殿下身上这味道我很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两颗心跳动的频率相同,李承泽下意识想要抚上范闲被扎上的头发,但怀里的人早就留下个暧昧的笑,胡言乱语两句进了监察院的大院,独留着李承泽摆着拥抱的姿势站在原地。

  范闲的动作太快,快的像是只狡猾的狐狸用尾巴在猎人的心口挠了一下,“他的武功?”

  "上八品了。"谢必安捏着自己的剑,皱眉回复。

  李承泽生平难得一次后悔,他也许不该与范闲靠得那么近,不该让他闻见和那只钉在床头的簪子上一样的橘子头油香气,他只是喜欢那味道,清新而飘渺,像是傍晚时分山间抓不住的一阵雾,可现在倒像是他输了一般,而明明……

  “去靶场吧。”

  怎么办,他也喜欢冬猎时,狐狸倒在雪地里的那一抹嫣红,那景象太过艳丽,只是看一眼就永远也忘不掉,“他手上那只炉子…”

  “是殿下上次给的那只。”

  “把另一只添上陈皮香粉也给他送过去,就说……算了,放张白纸吧。”

  叫开监察院的大门快速闪身进去,范闲特意挑了条人少的步道,先溜进三处看了滕齐,确认无恙后并约定好等会儿带滕齐一起回范府之后,他就往陈萍萍的房间赶去。

  敲门两长一短。

  其实他倒也没和陈萍萍定下暗号,一开始就是觉得有意思,这么多天下来后就习惯了。

  打开门照例先看到影子的黑面具,然后是坐在桌旁的陈萍萍。

  陈萍萍也不看进来的人,拿着手里的卷宗随手一指,范闲傻乐着胡乱把裘子一脱塞到影子怀里就坐在了桌前,放眼望去全是自己喜欢吃的。

  这几天忙,中午他来了监察院就会和陈萍萍一起吃口便饭。

  莫名的,范闲挺愿意和陈萍萍变得亲近。

  乐呵呵的端起饭碗,范闲边吃边调侃,“院长大人再不吃可就没菜咯。”

  陈萍萍抿着嘴,从书页上方撇了范闲一眼,“你呀,别吃的太着急,三处存的消食药可不知道给谁吃空了。”

  “好嘞。”含着筷子想了一会儿,范闲还是决定开口,虽然就算他不说,陈萍萍也应该知道了他刚才在门口干了啥事儿,“二殿下说知道费介是我师傅,我让他别告诉别人。”

  “嗯。”

  对于陈萍萍来说范闲这个解释已经够了,毕竟他明白,范闲真心不想牵扯进派系争斗当中,在范闲没有起那个心思之前,范闲说什么他都让那些话含糊的从耳边过去,又或者,偶尔的帮上一把。

  “书局那边说送到八处场子里印刷的样本被掺了假, 现在一本也发不出去,弄得我亏了好一笔银子,只能再到院长大人这儿蹭几天饭,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院里的饭是真香,总还有些澹州的味道,要吃不到怪想念的。”

  被从澹州请来的厨娘陪着小杂聊天,见落雪了赶忙进了厨房,小杂聊得正开心,被打断了开口询问,厨娘答,“少爷不喜欢姜,只有下雪天才肯吃一口姜糕,还记得在澹州时少爷第一次吃姜糕可高兴了,眼下正好。”

  总算处理好了事情的陈萍萍放下卷宗和范闲一起吃了顿饱饭,碗筷被撤下去的间隙,范闲才发现下雪了,“早上还在想什么时候下雪,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

  正说着,又有人递上一碗姜糕,范闲眼前一亮,神采飞扬的让陈萍萍赶紧尝尝,见陈萍萍吃到嘴里点头了,他才动了勺子。

  一碗姜糕,吞进肚里甜滋滋的暖胃,范闲喝了两口,熟悉的味道入喉,一双桃花眼泛红,尝到这天下独一味的普洱蜂蜜姜糕,他才知道这澹州的味道是哪儿来的了。

  陈萍萍淡淡的说,“她春节前得回去,人我答应老太太要护好,不能跟你回范府,所以多来吃几顿。”因为这事儿,他刚回来范建还和他唠叨了好一阵。

  “那我等会儿去看她。”

  “随你。吃完陪我下趟地牢,来了院子总得做事。”

  “任君差遣!”范闲正儿八经的低头推手,总算让陈萍萍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

  几天之后,言冰云被擒之事传至京都,北齐战事以两国交换俘虏为止告一段落。

  北齐使团离京,难免要摆一场宴席,范闲身为鸿胪寺官员自然也得参与晚宴。

  之前太平别院寻钥匙无果,五竹猜测钥匙可能藏在宫里,于是借此机会,范闲打算在酒宴上“醉倒”被送回来后,再潜入宫内寻找。

  “听说今天庄墨韩也要来?”一身白的范闲向郭宝坤问道,他刚进宫,就被郭宝坤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郭宝坤似乎也有隐情,只是让范闲小心注意些。

  “对。”听到这样的答复,范闲就觉得头大。之前因为他写的诗流传到了北齐,就开始有人拿他和庄墨韩比较,这次宴席上两人都在场,难免要有一番较量,难办的是,这次两人都代表各自的国家。

  进了大殿,郭宝坤冲范闲挤眉弄眼被他爹郭攸之发现,训斥之后郭攸之摆了脸色,范闲懒得理他,大家也就各自找座位安顿下来。

  虽然郭宝坤没说啥,不过范闲还是留了个心眼,打量起宴席的上首。

  那里除了太子和二殿下之外还坐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虽然容颜倾城但范闲总觉得她让人有些慎得慌,而那个女子身边坐着白须老者,就是北齐文坛泰斗庄墨韩。

  宴席一开始,范闲就打算做个闷声做个酒葫芦,可谁能想到,那和他素未平生的庄墨韩突然发难,拿着那首无边落木萧萧下指责他抄袭亡师的诗作。

  听到这话,席间开始交头接耳,只有范闲差点把喝到嘴里的酒喷出来。

  别人不知道算了,范闲能不知道自己的诗从哪里来的嘛,这会儿突然跳出个庄墨韩,他用指甲盖想都知道有人要碰瓷,往他身上泼脏水。

  “也罢。”

  现场嗡鸣一片,范闲拎着酒壶站起来的时候又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庆帝没有反应,算是默许了范闲的举动。

  行动啊,总比语言来的响亮。

  咽下一口酒液,范闲迷离着一双眼,开始背诵那传承千年的华章,这中华上下五千年积攒的瑰丽方块字,揉着文人墨客的血与泪,含着国破山河在的悲壮,叹着路有冻死骨的愤慨,缠着梧桐更兼细雨的愁怨,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砸在众人的耳膜上,发出振聋发聩的脆响,听得人头晕目眩,陶醉在词山诗境之中,不知凡尘为何物,只懂贪婪听去,抄去,看向那少年一袭白衣翻飞。

  一身闷响,范闲不胜酒力躺地,衣裳四散,红唇乱发醉眼,留下身侧沾满新墨宣纸上,传世词作千百篇。

  抄袭,多可笑啊,他从那样一个伟大的文明中来,即便是冰山一角的传承,寥寥数笔的语言,就能让世人说不出话来,又何必再去抄蹩脚的模仿。

  此刻,躺在地上的哪里还是范闲,这夜,随着庄墨韩赌气喷血,小范诗仙的名号扎扎实实的在世间立住了。

  见到范闲醉倒在地上,郭宝坤冲了上去打算将人拉起,范闲却是不肯了,推拒郭宝坤伸来的手,伏在他的肩头娇嗔些,“你这样我好没面子哦”之类的醉话,听得郭宝坤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轻声安抚才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若是刚才醉酒成诗的范闲耀眼的像是天上的谪仙,此刻靠在郭宝坤肩头的他则俊美得不可方物,被他的诗才震惊的人们此刻又被他的媚态拉入红尘,两眼放光,喉头滚动。

  一番喧闹下,今日盛会以范闲离去告终。

  众人散去,李承泽依旧坐在原地,盯着范闲醉倒的方向,他身后的谢必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独留下李承泽一人喝闷酒,他念叨着范闲作的诗句,目光变得愈发炙热,他还想看看那人的风貌,可哪还有他的影子。

  人,早就走空了。

  他一杯杯的咽下酒液,却怎么也浇不灭心头的那团火,端着酒杯的指尖依稀能闻见那人头发上的橘子香,每饮一杯,他就觉得自己在喝鸩毒。

  活不长久了。

  李承泽想着手却停不下来。

  周围鸦雀无声,宫女太监们低头盯着脚尖,静静的等待这位二皇子殿下喝得满意了抬屁股走人。

  良久,谢必安木着一张脸进了大殿,跟李承泽轻言几句,他才终于起身离去。

  为首的太监尖着嗓子怪叫一声,殿内开始井然有序的整理。

  有几个好奇的开始悄声谈论今晚一夜成名的诗仙范闲,为老不尊的庄墨韩和举止古怪的谢必安到底和二殿下说了些什么才让这位殿下走了。

  他们几个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为首的大太监听了去,太监甩着拂尘踱到他们身边点拨了两句,“这般能言善道的舌头不知道拔了落到地上能不能多跳几下。”吓得这几个人脸色大变,只听太监又说,“少知道些就能获得长久,抓紧打扫去吧。”

  确实,有些事不知道还是要好些,就比如谢必安和李承泽说的是,“殿下,人来了。”毕竟接下来发生的,可就不是那么好过审的东西了。

  宽大的榻子上倒着一个不着寸缕的蒙眼卷发男子,他的呼吸杂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听见开门声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却因为无力只能撑手歪斜着身子,抬头朝来人可能站着的方向看去,一颗心因为恐惧和好奇跳得凌乱。

  “老样子,走彩蛋。”李承泽摘下红边黑布塞在了他的嘴里。

 

  0326:先别着急,在闲马的世界里,李承泽从来就不是那么单纯,他可以喜欢一个人但绝对不会为他守贞,他最忠实的永远是自己的欲望,所以在点开彩蛋前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如果你有精神洁癖,别忘了彩蛋不看也不影响剧情。如果你决定要看,我要提醒一句,在攻克五竹和滕梓荆的铁壁防御前之前,李大厨是绝对吃不到大米饭,只能是代餐。如果看完这些文字,还是想点开彩蛋的话,那就去吧。

  哦哦,忘了说,接下来将会通过冬猎篇引入燕小乙的故事,当然滕梓荆的腿伤也要好了,将会尽快陪伴在小范大人的身边。还有可怜的滕齐,回到范府会过得更幸福,因为他挡下的那箭才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因为去掉了二维码的白底,所以这个码直接识别是识别不出来的,必须要用另一台设备对着扫,这个码永远有效,没点开的话多试几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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